top of page

blank plan

+ & = *⌘ ⌃? ⌅% @ # ! , ⌥。+ & = *⌘ ⌃? ⌅% @ # ! , ⌥。

blank plan

+ & = *⌘ ⌃? ⌅% @ # ! , ⌥。+ & = *⌘ ⌃? ⌅% @ # ! , ⌥。

blank plan

【今日公休】在蔓長的枝葉下彎低腰桿

2021年11月23日



一直以來都是個沒有信仰的人,從小到大對信仰的認識大多來自於逢年過節那些約定俗成和家人的參拜,說過最多話的神祇應該和全台灣臨時抱佛腳的學子一樣,是留著大鬍鬚的文昌帝君。


而對信仰最深刻的記憶來自小學二年級,因為我調皮搗蛋心不安定,學佛的班導要我罰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一百遍。


記得當時我對著這些甚至還不會發音陌生的字寫鈍了許多隻鉛筆,掌內側緣印著一層厚厚的炭灰色,手指都寫破皮了。抄著抄著不但沒有獲得平靜的心,反而因為外面風光明媚沒有辦法出去溜達遊玩,著急地哭了出來。


之後的成長歷程,伴隨對書籍、電影、哲學的喜好,對信仰因此衍伸了很多好奇、疑問甚至困惑。隨著科技科學發展對照出矛盾,我更想知道,信仰是什麼?是包裹寓意的神話,是人們對宇宙和文明無盡的想像力,  

抑或信仰作為以意念支撐心靈的力量?


許多人說,信仰是一種「修行」。


修行是一種持續的鍛鍊與行走,即便是無神(偶像)論者,也有其修行。不管是透過哲學的修行,或者是宗教的修行、冥想空間,感覺到生命的反饋與反省、懺悔與願望、進步和退讓⋯⋯透過一種特定的活動達致心靈滿足。






串流時代講求快速效率的時代氛圍,大家專注的常常是:我修行的結果是什麼?我要因為修行而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得到什麼?乃至將信仰作為一種功利的交換,「祢讓我考個好大學,那麼我定會好好行善。」「我願意吃齋念佛一個月,請讓我的公司順利度過這個難關。」


有目的的善,是否還是善呢?


即便對人與信仰的關係懷揣這樣的疑問,到了佛寺、廟宇、教堂,我仍然會雙手合十、拈香、禱告。不論怎麼被定義,這些念想、祝禱與儀式若能換來心安、平靜、或是讓人向善的心終究是好的吧。


因為執行計畫遷居台中近一年,奇妙的是不論合作的夥伴、老師,抑或來到留白空間閒聊的客人,不只一次推薦我,有空的話到菩薩寺走走吧。我也在一次邀約中,決定前往,想知道生命的流會將我帶向何處。


隨著客車停在綠意中的小木門,「菩薩寺」三字低調立於其上。


這裡沒有眾信成河念著平安的歌、沒有傳統佛寺的莊嚴、或廟宇宮殿的氣派。設計與美學有別我們對傳統寺廟的想像。




門後,半開放的水池散著荷葉,池塘邊梔子花飄來陣陣香氣,藤蔓慵懶地攀爬至水泥牆上。滿室的自然,成了整幢建築的主視覺。


所有的擺設和建築則都順應自然,主道的樓梯甚至沒有遮蔽,隨風散落的枝葉、雨滴露珠,都伴隨在我和這個場域之間。


和掌管著菩薩寺裡大小事務的葉師姐的對談,顛覆了我對所謂的信仰和宗教的認知。


像是看穿了我的滿腹困惑,她對著我說:


「我們不是為了建一座寺廟而建,我們希望用這樣一個環境,吸引大家走進來,讓他們和自己的內心對話。每個走進來的人,都能像回到家一樣安心,可以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學習,帶回到現實裡的家。它不是只給信仰佛教的人來,它是給每一個願意關注生命和內心的人來的。」


這段話讓我很激動,不只解答了我多年來的自以為是,也讓我知道所有的信仰終究還是要從回歸自己,從內心出發。


談話中也了解,原來在這裡,所有設計都有意義。


像是正門之所以設計得特別小,進來時得留意著身體,乃因「要從生活去到生命的追求,是個非常珍貴的因緣,如果這道門太容易走進來,你不會珍惜這個因緣。」


或是門外的老梅樹:「坐在樹下的石頭往外看,你會看到熟悉的紅塵裡的一切,那就是我們不斷在輪迴的世界。可是當你往寺內看,會看到水牆裡有座佛像,水面的倒影就是讓我們破除執念的一個啟發。你抓不住它,但是你可以用心和眼去享有它。」


那些拆模後牆上的坑洞,就像我們在面對生命的難堪,我們總是試圖掩飾自己的缺失,但它們都是生命的一部份,你不可能割捨,只能學著欣賞。


喝完了來自尼泊爾受純淨雪水灌溉滋養的咖啡,最後我緩步地來到三樓的寫經室,得知目前有為疫情祝禱發起的抄經祈念活動,拿起將要抄寫的經書範本時我不經會心一笑。






一樣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依然和那個小學二年級的我一樣,看著裡頭我不解其意的字句。我坐定抄寫。


伴著檜木的香氣,外面煦煦吹來的風,幾片被吹落的花瓣和枝葉,這次的我在書寫的過程內心異常平靜,像是透過慢慢書寫,找回對生活的感知。



甚至辦公室的夥伴看見我抄寫完成的經書,還稱讚我的字怎麼變得這麼漂亮 (笑)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字是漂亮的。這一段書寫與坐定,讓我在短暫時間內,完成了一次內心小小的旅程。


「每個走進來的人,都能像回到家一樣安心。」我想起葉師姐的話,原來這次赴約,是回到我自己的內心安居。從這樣的觀點看待信仰,我忽然覺得菩薩寺與留白計畫所要抵達的終點、完成的循環並無不同,我們希望創造的相信,是自己與自己的關係,是來到這裡,你便可以真正地回家。


這樣的時刻也讓我反思,『慢』大概是我們現在最大的一個功課,因為再不慢下來,也漸漸沒有生活的餘地了。


在高速發展的現代經濟氛圍下,所有的人像搭上一列高速列車,每一刻都像列車兩旁的風景,車速越快、外頭的景色就越趨模糊。


這樣的生活速度加快我們心靈的「硬化」,「柔軟」才能有智慧、有感受,才會恢復人的創造力。


和煦的陽光、清新的空氣、沁涼乾淨的水。生活的滿足與需要是否其實來自這些簡單的東西呢?


我想每個人對「生活、生命」的了解最終還是必須回歸自我的探索、選擇與定義,沒有任何宗教跟哲學能夠代替我們解答。


離開菩薩寺時已接近傍晚,走下沒有遮蔽的樓梯,彎身避開因自然生長,不做過度修剪因此不時會擋住去路的樹木和枝葉,本來堅硬挺直的腰桿和心,好像也柔軟謙卑了起來。






【今日公休】


留白計畫 blank plan 創辦人王奕翔的每月專欄:我的社會生活今日不營業,此刻,只想靜靜欣賞月亮的缺席或圓滿。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