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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心靈,在暗室裡恣意發光

專訪自思創造 ╳ 留白計畫《在家:螢光體驗展》

2022年11月1日



如果生命像陽光一直發亮,也不會看見星星的存在。臺中展覽團隊「自思創造」與「留白計畫」聯名推出《在家:螢光體驗展》,進入黑暗場域宛如打開另一次元,螢光物件以微光奇幻點亮現場美術設置,名為家的空間展開為大型畫布,任人塗鴉上自由的形狀。


走進展覽,亦是一趟投身黑洞的記憶旅程,當人們適應了黑暗,會逐漸看見空間內的輪廓、故事,在最深的夜裡,等待自己發光的瞬間。


我們邀請自思創造共同創辦人阿左、留白計畫共同創辦人黛蓉、與展覽專案負責人安澤,回溯展覽起源,復返小時候——童年在家裡恣意塗鴉,迸發出腦海裡的小宇宙。


畫畫,一個人的創世紀


畫畫,是早於文字,人類初始的語言,展內的作畫設定也是返回初心,阿左分享:「最初想到,小時候畫牆一定會被阻止,我們要抑制那個創作的衝動,也是在抑制一個孩子的創造力。我們兩個團隊,都認為藝術應該是平等的,不是藝術家才能畫畫,這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能力,因此希望這個空間可以讓人不受拘束地創作,沙發、牆壁,都是自由創作的圖紙。」


從小時塗鴉,到進入教育體系,多少有過畫課本、幫古人戴假髮貼鬍子的經驗,安澤自小也是愛畫畫的孩子,一次他在課堂上,以測驗紙的背面畫上全班人的臉孔,同學卻檢舉他:「被記過沒什麼,但老師把我那張畫沒收了。」對小小的他來說,被沒收的不是那張紙,而是一種很純粹的創作態度。這裡不能塗鴉,那裡不能亂畫,天真的想像力與創造新經驗的靈感也被終結。


進入展間,將透過語音引導進行遊戲指令,亦可自在地跳過指令,隨興地在場域內畫畫,觀者可以在其中選擇自己想要進行的主線或副線,阿左喜歡在設定之外、也讓觀者能開發自己想觀看的方式:「我們希望做出來的展覽可以讓人與環境自然地產生互動,比起展示單一作品與思想,我們更期待這種沒有限制的共創會有什麼結果。」全然提供作畫的白牆,如同對展覽的反推——把答案拿掉,那問題會是什麼?比起論述,感受能帶來的世界為何?


「在這個空間裡,沒有畫的好或壞的評價,只要專心體驗創造的過程。」——自思創造共同創辦人 阿左


留白計畫的訪客多為成人,黛蓉也期待他們能回到童心隨意塗鴉,完成一場成人式的解放:「一個展覽可以帶走的東西,不一定是具象的念頭,有時候難以言說的感受,會陪伴人更久。塗鴉這個動作本身,是在回歸一個簡單的動作。」這往往是在現代文明最難的行動,但從身體的動態召喚初始感受,週而復始,也能讓人類適時地逃離腦袋的主控、思維的世界,以不需要言說與解釋的圖畫,進入更深層的內在。






回家,回去我的心之歸屬


在留白計畫一週年《致發光》週年慶展系中,老宅的四樓空間以「家」為意象出發,其實也有另一層感性,一年來,許多人到訪留白,這一個持續在成長、改進、優化體驗的團隊,希望以「回家」動作邀請人們回來看看,也回到自己的心裡最有安全感的角落。


最初提案,團隊從「家」出發,曾宥困於家庭角色、房子格局等限制,想過取名為「三房兩廳」,也有過「三人家庭」的故事腳本設計,但最後,這些條件都被拆除,讓觀者透過「語音管家」引導,自由探索這個開放的空間。黛蓉分享:「在提煉『家』的定義時,我們也思考,留白計畫在意『人與自己重建關係的過程』,家應該要有突破典型模板的存在意義,回家,是透過我們所設計像家一樣自在、能夠沈澱與思索的場域,走回自己內在的道路。」


這樣的思索,也有鑒於黛蓉從高中畢業後就不像多數家庭、擁有一個可以回家的空間,她比一般人都更早自立,長期過著租屋族的生活。現代化的社會形態裡,比起買房,更多飄零的租屋者,那麼,什麼是家呢?「家不只是與家人同住的空間,我們跳脫對房子的想像,把家變成一個人去探索、自處的場域,建立人與空間的記憶與關係。」她舉例:「即使會移動會搬家,但熟悉的空間、在這裡所投注的生活經驗,即便是只有貓與我,我與另一半,那也形成了家。」《王牌冤家》一般,家是記憶裡一連串的情感意識流,記憶製造出空間,讓空間不僅是房子、建築、隔間,而是心安頓的所在。








開放式體驗:讓答案更自由


因而,當我們走進展間,看見窗景、盆栽,都有自己的念想,策劃體驗設計的安澤分享:「這次空間有臥室、書房、客廳、梳化間以及共創區,是每個人都會待過的空間,在不同的空間我們設定了不同遊戲互動,讓大家可以從中回想空間經驗與情感連結。」遊戲指令召喚空間的儀式感,透過翻書閱讀、躺在床上發呆、寫日記等行為,重新解構行為背後的思路。


甚至,在空間內也能安靜發呆、閱讀別人的故事、看比沙漏更緩慢的流體瓶慢速流動,像是滯留時間,讓自己來到一個隔離世界的次元。


「空間是有記憶的,我們透過一些小小的道具召喚情感,例如一盞家人為晚歸的你所留的燈,書房留有自我探索的引導,你可以在這裡彈吉他、閱讀、書寫、畫畫,摸索出前進的方向。」——留白計畫展覽專案負責人 安澤


安澤提及,梳化間有一個燈的「開關」設計,這個設計能讓人們在較暗與明亮的狀態看見鏡中的自己,對他來說,生命中經驗過的事件,需要 turn on、也需要 turn off:「關燈時所看見的自己,在那個有點昏暗的狀態中也是有意義的,等待致發光的過程,也是在讓某事 let go。」這個體驗感,也將在個人化的遊戲裡開創更多解答。


展覽中,我們能在黑暗裡看見傢俱與物件因螢光而有了生命的輪廓,阿左談及螢光元素的特性:「暗室裡紫外燈的照耀下,會根據你穿著的顏色,或是指甲油、耳環的顏色與材質產生不同互動效果,這個隨機性會產生很多變的驚喜感。另外螢光創作是在較黑的環境下作畫,會有很專心凝聚在一個空間的感受。」


螢光這樣多變的材質,也呼應了此次留白計畫週年慶的起心動念——《致發光》。黛蓉於團隊內擔任品牌總監,從設計端與品牌端皆在意「表面底下的意義」:「我們一直都想把日常會接觸到的表象與原理提煉出來,例如光反應是每個人生活中都會遇到的,因此『致發光』作為週年慶主題,也是再次奠基藝文與生活的連結。」除此之外,留「白」計畫中的白,亦是各色光的總和:「這也回應了我們一年來對自己的審視,希望持續讓各種形態的藝術形式與討論的聲音都可以進入在地。」


黛蓉在做光的科普研究時發現「霓」與「虹」的有趣對照,二次反射的霓稍暗於虹,色輪又與虹相反,如同展覽的對話性、流動性,所有答案,都由「自身」鏡射而出,這也是展覽的中心思想。





沒有圍牆與規則的美術館


兩個團隊彷彿走在打造沒有圍牆的美術館這條路上,用各自的方式回應藝術與文化,並讓它落地。


自思創造的起點,有誠實君阿尼斯特的大型偶身穿梭於巷弄、地下道、街道、飯店,橘色圓滾滾、有情緒的阿尼斯特為城市帶了一種感性而穩定人心的活力。阿左分享團隊初始即是期望將藝文親近化,會與留白計畫合作,也是秉持著同份信念:「留白計畫跟我們團隊在做的事不謀而合,我們都是在臺中做文化與藝術的展演,也同時不斷發現新的出路。」


安澤回應阿左,這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成人在思考藝文推廣時,比較少想到『一般人』的角度,舉例來說,我以前是教英文與藝術創作,對象都是小孩,曾帶他們去做博物館教育,但博物館的設計語言並不是這麼親民,加入留白計畫後讓我更思考展覽的溝通對象與方法,想著如何讓展覽去神秘化,讓人們都可以理解。」


於藝文資源較少的臺中培養觀者的參與度、讓藝術的價值融匯於生活有其難度,黛蓉說留白計畫在臺中設點除了有商業考量,也希望可以以臺中為中心,拓展經驗到其他縣市與鄉鎮,讓「藝文聚落」可以遍地開花,不僅是屬於城市的資源。


「我在雲林出生,也曾在偏鄉工作過,很清楚知道資源的落差,我們現在的據點是城市,先從讓藝術回到生活、以展覽體驗化降低門檻,連結藝術家與單位,累積能量拓展到社會的深處,未來將會一步一步走到更遠、缺乏資源的地方。」不讓藝文變成孤高自賞的存在,黛蓉舉例美感細胞「教科書再造計畫」即是走入偏鄉、溫柔改造社會的運動。留白計畫相信藝術是平等的,比如創辦人 Tony 就曾到新竹峨眉實驗國中的未來學計畫擔任講師,發現不同族群對文化的觀點,並讓更小的孩子可以用多元的方式體驗美。對他們來說,<strong>不只用「大人」的觀點去理解文化,能夠從不同群體的視角看當代社會,更為重要。</strong>


自思創造曾於東勢做過「人生超限時主義」的高齡議題展覽,阿左說:「藝術沒有想像中有距離感,之前我們在這個高齡議題時,由於東勢是人口老化很嚴重的地方,其中幾個裝置我們從與生活有關的東西出發,比如浴缸、馬桶,以此表述失智長輩的生活狀態,帶領年輕的觀眾進入長者的觀點。」自思創造的創業核心是透過藝術讓城市更有趣,亦常以插畫藝術增添城市的色彩,也曾以「大和村裡的美術館」讓插畫進入小店空間、街道巷弄,使藝術串連社區。「這些展覽最重要的都是讓人們自我反思,當我們逐漸成為社會中的一個齒輪,漸漸變得沒有靈魂,需要一些外在的觸發去讓自己召喚回感受。」即使是一顆螺絲釘,也能決定自己想待的位置。


不只是打卡按讚的漂亮裝置,更在意有感的展覽、有意義的內容、能讓感官共振的體驗,讓城市、甚至島嶼,成為一座沒有規則的美術館,首先,不在圖畫紙上畫畫,提起筆,胡亂地於牆上塗鴉開始,當畫筆超出界線,我們也將拓荒至一處沒有人去過的地方。





專訪撰稿|李姿穎

攝影師|羅羅/Zhu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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